朝原若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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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DMMD】【苍生苍】黄粱梦碎13(已完结)

前文链接:黄粱梦碎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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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有可以称得上是转机的事情出现了:我找到了工作。

这次是图书管理员,发配给我的任务只是坐在门口的接待处,扫描书上的条形码和读者的借书卡。虽说远没有上一份工作来得有趣,甚至完全可以用枯燥形容。但聊胜于无,毕竟可以让我这个身体素质所适应的闲职已经很难得了。

好好珍惜吧。我对自己这么说

下午时我来到这里面试,过程很顺利,直到最后被问起:“和你交流很愉快,听上去你的各项能力都不差,明明前景很好,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?”我只能如实回答是因为这个差到极点的身体——稍作一点体力活或者苦工就会受不了、时不时就需要休息。

他们犹豫了。果然,没有哪里愿意聘用这样的闲人吧。连这次,也都和往常一样

明明已经把要求和希望都降得一低再低……还是没有改变,还是这样。

天色渐晚,而我今天仍是空手而归。

我彻底急了,抬起头用哀求的眼神凝视馆长的眼睛,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。

“真的拜托你们了……给我最简单的工作、最低的工资也没问题。但是唯独不要否定我……就算身体差,我也可以努力忍一忍……我不想再被拒绝、被冷落了……”

这话出口的时候,我认定我已经没有希望了。但是馆长怔了一会儿,除了瞳孔在颤抖以外,身体的其他部位都滞住了。然后……他很爽快地答应了我。

真是意外的收获。但不管怎么说,能让人高兴的事情终于出现了,我现正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家里,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。

不过说起来,最近这段时间,我每天都急着回家,总想快点回到那个熟悉又温暖的家。旧城区里的气氛实在太不对劲了,走在街上时,经常觉得背后有人跟着自己——也不知道我有什么好跟踪的。明明路灯亮着,却还是让人感觉黑暗。我不会知道我路过下个巷口时,会不会撞到小巷子里磕了药的青年,或是在走到下个转角时,再次被什么无理取闹的人强制莱姆开战。不安的气氛太浓重了,而且苍叶也不在我身边……我只想快点回到家,快点见到苍叶、莲,还有外婆,这样才能稍微打消掉我内心的焦虑。

 

回家的这段路最终还是有惊无险,我平安地回到了家里。

“我回来了。”

“欢迎回来,哥哥。”

一看到在沙发上瘫坐着的苍叶,和在厨房里忙碌的外婆,我心里的重担终于是落下了。

但是……

“咦,小莲呢?”

“诶,你这么一说……居然不在呢。外婆,你有看到他吗?”

“没有,莲那家伙,大概又跑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吧,然后过了一会儿又突然出现在眼前。它最近不总是这样吗?”

“嗯……这样吗,真可惜,明明想快点把找到了工作的好消息也告诉他……”

“哥哥找到工作了?”

“是啊,坐接待处的图书管理员……啊哈哈,只是个闲职呢。”

“这样吗……”

可是苍叶看上去一点也不高兴,为什么呢?

我没有开口问他理由,这害得我们又吃了一场沉默的饭。外婆有抛过来几个问题,诸如于新岗位怎么样啊会不会累到自己啊这些,我也只是草率的回答了他。苍叶没有主动开口,也没有接我的话。以至于外婆再也受不了这种气氛,放下筷子跑去开电视了——这段时间在集中播放东江的讲话。第一遍的时候,我们只听了没几句话就心照不宣地互换了眼神,离电视最近的苍叶一个健步如飞就抄起遥控器关掉了开关。而现在,无论切换到哪个频道,都只能听到东江那假惺惺的共荣演说。

可是至少苍叶开口了——

“糟糕透顶的家伙。”

 

就在这时东江向场外使了个眼神,然后就退了场。紧接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就站到了屏幕中央:乱糟糟的白色短发、粉紫色的瞳孔……

——是α。

但他和α又很不一样:嘴角下有两颗痣。还穿着白衬衫、阔腿裤和长靴,外披一件白色的大衣,围着草绿色的围巾,服装十分朴素。但在我的印象里α的着装是统一的,厚厚的战甲。

他的眼神很冰冷,仿佛在用看枯烂杂草的眼神看着周围的人……不该是这样的,电视上的他,和我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。

那段时间里我一直被关在一个封闭的房间中,那里没有窗户,我看不到外界、看不到天空,睁开眼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。四周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显示器,屏幕上写着我看不懂的数据。通向房间外的门也紧闭着,门把上没有锁,每次打开前我会听到门铃上传来一声“认证成功”。我试过在这个房间里寻找机关来打开门,但几次下来都失败了。后来我也放弃了,乖乖地躺了回去。

我就是在那个日子里见到那个人的——暂且称他为α吧,尽管我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叫这个名字。那时的他已经和现在一样大了。他一直和一位老科学在一起,我仅有的离开房间的那几次,都会看到他躲在一件白大褂的身后,还称呼那位老先生为“爷爷”。有时候α会独自一人来到我的房间里,唱歌给我听。他的歌声非常柔美,也总给我挑些舒缓的曲子。仿佛有什么魔法一般,每次他一唱歌,我的痛苦就真的会减少几分。

就这样,α的到来成为了我在房间里的唯一期盼,但不知从哪一天起,α再也没有出现过,他的科学家爷爷也随之消失不见了。现在想来,我那总是患得患失的性子,会不会就是从他离开时萌生的呢?

有一次我问α他叫什么名字,他说他也不知道,这里的人们没有给他起名字。我也不好意思擅自为他命名,就一直用“你”称呼他。至于我现在为什么叫他α,是因为在他离开很久后,出现了很多很多个和他长得一样的人,别人……别的研究人员们,都称呼那些一模一样的人为“α”,所以久而久之,我也开始这么叫他了。

电视上的α开始唱歌了。

歌声响起的同时,我的头忽地传来一阵剧痛,世界天旋地转,视听都被扭曲,我几近晕眩,但清晰的痛觉又让我清醒。我勉强睁开眼睛,发现外婆正在努力的呼唤我——是通过口型辨认出来的,我的脑子里全是那些杂音和噪声,根本听不见外婆的声音。而另一边,苍叶正和我一样扶着脑袋,蹒跚着站起身子,跌跌撞撞地走到电视旁,手颤抖着关掉了开关。

α的歌声停止后,我的痛苦也开始逐渐消退,意识也逐渐开始清晰,至少我的思考回到了眼前。

……我和α的往事,属于哪段记忆?而我,又为什么会认识α?α是谁?那个关住我的房间又是哪里……被父母从海边的教堂带到旧居民区后,我就再没去过其他地方了,我根本不认识那个房间,为什么我会有在那里的记忆?

啊,头好痛,又变得开始无法思考了……

 

“苍叶……?”我无助地喊着苍叶的名字,“苍叶你,还好吗?”

“你不如先关心自己。”他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,冷冰冰地回了我一句。

“你怎么突然……我只是,担心你啊……”我委屈地看着他,“就算你觉得我这样做不合适,或者不喜欢我这么做,跟我说就好了,我会改,你没必要这么凶我吧……?”

“你……算了。”

“苍叶,你怎么了?”我本想好好和他说,但是……似乎很难再沉住气了,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那段音乐,让我的情绪也变得异常了,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,向苍叶撒起气来“……是啊,算了吧。我这么麻烦的性子,一定又让你困扰了。行,我闭嘴,我就不该向你说话,不该让你困扰。”

“……你又不懂,我没事的。”他咬了咬牙,把头别过去,“都说了我没事的!”

“是啊,你没事,那就太好了啊!”

“……啊,抱歉。”

他砸了砸舌,扔出这几个刺痛的字,然后就把我和外婆丢在原地,跑去了楼上。而我看着他的背影已经开始心生后悔了,却没有叫住他。等到楼上传来拉门关上的响声后,我和外婆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,然后叹了口气。
“对不起,外婆……让你看到了这种场面。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好,居然要和弟弟闹成这样,”

“生,你不去找他吗?”

“……待会儿就会去的,但是还没想好要用什么表情见他。”

 

 

话虽如此,但我还是站在了苍叶的门前。没有准备什么腹稿,我只打算硬着头皮上,想到什么就说什么。

“苍叶……?”我不安地敲了敲苍叶房间的门,“那个,你没有睡着吧?”

我没有得到回应。是他故意不睬我,还是真的睡着了呢。

“苍叶,对不起……刚刚是我不好。”

但我还是继续说了下去。

“拜托你了,你听或不听都好,让我说几句话吧?”

“其实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在我看来你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……我还知道你是苍叶,但总觉得不认识你,也无法准确说出你和我原先认识的苍叶有什么区别。”

“但是想来,这应该归咎于我对你的了解还不够……因为我总惦记着自己的烦恼,一味地要求你照顾我这个爱担心的性格,却总是忘了明明你也有自己的痛苦。就好像我一直猜疑自己的人生虚幻如梦一样,你说你的脑海里好像有几个人同时说话,这种滋味也同样不好受。我该早点想明白的。”

“所以……苍叶,身为家人,身为你的哥哥,我想帮助你,我想倾听你的内心,想无论如何至少让你好受一点……”

“不过我不会强求你的,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了,就来找我吧。”

“无论如何,我会陪着你的,就像……三年前你最痛苦的那段时期一样。你看,那种日子我们不也挺过来了吗?所以一定没问题的,苍叶……没什么好怕的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我刻意在门前等了一会儿,这一会儿确实没有多久,却显得分外漫长。我能听见楼下外婆在洗碗的水声,还有房间里苍叶床上被褥翻动的声音。除了聆听这些琐碎的声音外,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打发这段难熬的时光。

就在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,房间里传来了一些响动——其中,就包含一阵被褥翻动的声音和几声紧凑的脚步声。然后门开了,苍叶红着眼睛,突然扑上来紧紧地拥住了我。

“对不起,哥哥,怪我太任性了……”

他像极了一个赶忙向大人认错的小孩子。我有点欣慰,把手伸到他的背后抚摸了好一会儿。渐渐地,他的哭声由微弱的抽泣逐渐变响,到最后甚至不顾一切地放声大哭起来。

“苍叶?……没事的,如果哭能让你好受些的话,就继续这样吧。”

“可刚刚……明明是我有错在先……”

“你一定也有自己的心事、自己的烦恼……我可以理解你想对我保密的心情,但相应的,也请允许我在这种时候这样拥抱你,因为我们是家人呀。”

“哥哥……对不起、真的对不起……也谢谢你。”

 

我们就这样不知拥抱了多久,时间似乎凝滞住了一般,似乎也在贪恋着眼下的这一时刻,想让这一刻定格成永恒……因为这样的日子,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消失不见啊——糟糕了,我那爱瞎操心的毛病似乎又犯了,那种无力感和绝望感又一同而上地涌到了心口。于是我把苍叶抱得更紧了,能隔着一层衣服感觉到他日渐强壮的健康身体,很有让人安心的感觉。

苍叶终于不哭了,我自然而然放开了他,然后他邀请我到他的房间里坐坐。我看了看几乎毫无落脚之地的地板,最后还是选择坐在了床上,苍叶也隔开了一段距离坐到了我的旁边。我们对视了好一会儿,却什么都没有说,谁都不知道如何开口——他有他的心事,我也有我的心事,而不知何时起,“在对方愿意开口前不主动过问”已经成了我们之间不成文的约定。这样好一会儿后,大概苍叶也有点觉得不自在了吧,首先转开了话题:

“咳,说起来,红雀呢?”

“你问他?之前带着帮派成员们去调查辛辣果汁了。”

“这个我知道呀,你亲口告诉我的。我是想问,有没有关于他的消息?”

“诶,你这么一说……虽然他出发前我说要定期联系我,可是之前他还发消息跟我说,接下来要突入一个比较险峻的要地了,可能没有和我通消息的空暇了,也让我最好别主动联系他,他担心东江会有什么探测设备。”

“……哥哥,他最后一次联系你是什么时候?”

“就是我刚才说的,突入那个要地之前……我找找看。”

我打开便携终端,从邮箱里找出最近的几封邮件。红雀发给我的那封排在靠前的地方,很快就找到了,我赶紧看了一眼日期:

“是一个多月前……”

也就是说,他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联系我们了。

为什么,联系不上吗?进入了什么屏蔽信号的地区,还是说那里的局势危险到让他连报个平安的空当都没有了?或者是他把便携终端遗忘在了什么地方……也有可能,他无法联系上我们了。

想到这里我就一阵恶寒,背脊上不断冒出冷汗。我的手在颤抖,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拨通键。苍叶见我这幅样子也急忙凑了上来,把耳朵贴近了终端旁,和我一样紧皱着眉头盯住屏幕。我们无助地等待着,等待终端的另一头可以有个人接起,或是压低声音说现在不方便通话但是我没事,然后就匆匆挂掉;或是放开嗓子,用像往常一样爽朗的声音说,你们兄弟俩操心过头了。

但是回应我们的,只是一阵机械又冰冷的女声——

“对不起,您拨打的用户是空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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