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原若海

【DMMD】【苍生苍】黄粱梦碎14（上）（已完结）

前文链接：黄粱梦碎1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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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无法确定究竟是我的疑心病又加重了，还是事实的确如此：旧居民区的情况似乎又恶化了。水纪的辛辣果汁和红雀的红时雨接连失踪后，接踵而上霸占街道的就是些无组织人员，或者蛮横的莱姆玩家。以前若有人想胡作非为，还会有这两大帮派中的人以武力手段制止他们。而现在那些守序而又有力量的人不在了，想乱来而又蠢蠢欲动许久的人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。

不仅如此，无论是那些原本就好事的人们，还是旧城区的其他人们，似乎都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，不知为何地都成了一幅死气沉沉而毫无生机的样子，没有表情和眼神，甚至看不出那些人还活着。他们简直像是会动的人偶一样。

想来也许是在东江的那次演说过后，才出现了这种现象……但这只是我非常主观的猜想，掺杂了太多个人情感的成分，同时也没有可以支撑这个猜想的依据，所以事实究竟是否如此，眼下也难以定论。

如果这个现象仅止步于此的话，我也不会多加在意。但事实上伤害事件已经出现了，我也被牵连其中，让我又不得不多长个心眼。

一周前，我在去上班的路上遇到了斗殴事件，现场还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围观。我自然是对这种事没有兴趣，但因为人群堵住了我的去路，而我又不敢向那样的人开口搭话请他们让开，所以我被耽搁了好一会儿。最终因为斗殴的双方进入了什么白热化阶段，人群突然开始躁动。

在一片混乱之中，我被撞到在了地上，万幸只是留下了些皮肉伤，没有什么大问题。回家后苍叶看到了我的伤口，在了解了我受伤的前因后果后，主动提出以后要送我上下班。

“可是我到岗的时间都很早，你又不喜欢早起……”

“我会为了哥哥努力克服这毛病的，毕竟你如果真出了事的话……”

“我不出大事的啦，你放心好了，我去那边的路也不远……怎么回事呀，苍叶现在这幅杞人忧天的样子，简直像我一样。”

“可是哥哥，万一真出事了，你也没法保护自己啊，有我在身边至少会安全一点……你就是担心自己担心得太少了。”

他一幅焦头烂额的样子，仿佛不是在向我提供帮助，而是在请求我接受他的意见。结果竟然让我因为推辞他而心生罪恶感，于是我招架不住他的热切，答应了他。

“……好吧，既然你都这样说了……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，苍叶，以后就拜托你了。”

“嗯，哥哥自己一人的时候也要小心。”

不过虽然嘴上说着想照顾到苍叶爱睡懒觉的习惯，也逞强说自己没问题，但我的确是会害怕的。毕竟一直以来，我也在这些街道上遭遇了不少坏事：恶岛的突然出现、莱姆的强制开战……如果苍叶不在，我根本就无法应对这些事，别说逃脱了，连最基本的自保都做不到。所以我还是会有意或无意地依靠着苍叶，我很需要他。所以就在没几天后，我就不太敢走没有苍叶陪同的路了。

但是这样一来，我就好担心独自在家的外婆。她也有需要一个人上街的时候，话虽如此，现在这个局势，怕是躲在家里也不一定安全。我和苍叶也提议过，要不要让轮流请假在家陪着外婆，这样万一出事了也有人可以依靠——结果自然是被外婆驳回了：“我还轮不到你们这两个孙子瞎操心！”

但愿真的不会有事。这样想着的时候，我抬头看一眼钟，发现已经到了图书馆闭馆的时间，于是我收拾好了东西，准备离开。

“生，这里要关门了吗？”

——是一位老婆婆。尽管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，但是会来图书馆的人并不多，毕竟多数人，特别是年轻人都在沉迷莱姆对战，而这位老婆婆又是这儿的常客，经常待到闭馆。身负闲职的我也乐意同她闲聊，她是亲切的人，和我聊得愉快了也自然会照顾我。于是这样你一来、我一往地，我和她就熟了，有时我们真的像祖孙一样。

直到后来，我才意外得知，她在不久前才刚送过一位黑发人——据说和现在的我差不多大。在那之后，我变得更加关照她了，有一次我甚至让苍叶不用绕路来我这儿，然后送她回了家——只到了她家附近的街道旁。那天她在路口，对我说你真是个好人，我摇摇头，回答她“只是想善待同样热爱这个街道的人们罢了。”

不过我还没有告诉她，她会让我想起家里的外婆。毕竟至少外婆还会有苍叶陪着，但是这位老婆婆回到家后，就只是孤单一人了。所以我愿意抽一些下班后的时间去陪伴她。

老吾老以及人之老，幼吾幼以及人之幼……说的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。

在我穿好外衣即将离开的时候，她手上捧着一本快要翻到结尾的小说书，向我搭话。看到她眼里的寂寞，我也有些不舍：

“我再陪你一会儿吧。”

老婆婆戴着很厚的镜片，似乎她要费点功夫，才能辨认字句。虽说她手上的书只剩几页结尾，但我不知道我等了她多久，然而我一点都不觉得心急。毕竟自从旧城区开始异变后，这样平和的时光已经很少见了。所以我很乐意放慢脚步，好好享受这样的时间。

“抱歉啊，让你久等了。”

她合上书，慢慢地摘下了眼镜。

“没事，我反正也不急，有这样的时光感觉也不错呢。”

今天我没有送她回去。她觉得自己太麻烦我了，所以执意拒绝了我要与她同行的提议。我只好在图书馆入口的地方，同她告别，然后回了家。

但是从那以后，我再也没有看到那位老婆婆。她突然不再来图书馆了，没有留下任何理由。那天离开前，她除了“今天不用送我回家”以外，没有再说什么。我很后悔，之前的几次我都应该送她到家门口，这样我就可以知道她住在哪里，然后赶过去看她，以确认她的情况。而现在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出了事，她就突然消失了。

又有一个人，从我的身边不见了。

雪上加霜的是，今天下班后我就收到了一通来自苍叶的电话：

“哥哥，快点去医院！”

“怎么了？”

“外婆摔倒了……”

“…苍叶，你在说什么？”

“是真的，她快不行了……”

听闻噩耗的我，几乎要倒在地上。我扶着桌子勉强站稳，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——跑向医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