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原若海

【DMMD】【苍生苍】黄粱梦碎07（已完结）

前文链接：黄粱梦碎0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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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生……”

“濑良垣生……”

虚幻的意识中，我听见苍叶这样呼唤我的名字。不是昏迷前的那种急切的喊叫，而更像是安详，仿佛要把我哄入更深更甜美的梦境。

“哥哥……”

啊，好温柔的声音……心也要融化掉了一般。我喜欢被这样叫——“濑良垣生”能再次让我感受到亲情和归属感。很早就听说过，梦是愿望的实现这种说法。而能要靠梦境实现的，往往是现实中的不可能吧。所以梦境有时候会美好得让人不想醒来……我不否认极端情况下我会在虚与实之间选择虚，但我更相信极端情况不会降临在我身上。

 

 “笨蛋孙子……”外婆也一起来到了我的梦境中吗？即使是梦中，我们祖孙三口也团聚在一起呢。虽然那声音，把我从梦境的虚幻拉入了现实与幻觉交织的模糊中。

“买这种浪费钱的东西，是想干什么呀！”

我一下子就从梦中醒了过来。好在外婆的声音并非直接在耳旁炸开，而是隔着一层楼，从大概是玄关的位置传来。

说起来这里是……定睛几秒后才确定，这里是我的房间。又麻烦苍叶了啊……侍应生制服还穿在身上，只有外套被脱下了，把它们收拾好后再还给水纪吧。咦那个要还给苍叶的小盒子呢？扫视了房间一圈，啊，在床头柜上……苍叶没有顺便拿回去吗？

说起来，有事情要问苍叶——如今看来，再说吧，现在只想好好享受眼前的放松。这样想着我换了个舒服的睡姿，再度闭上了眼。

自然不盼望有外婆的吼叫声在我能睡得着，也不打算注意对话的内容，只是单纯地觉得，很安心。

 

祖孙二人的吵架平静后没多久，我房间的门就被打开。

“哥哥……醒了吗？”

“嗯……抱歉啊，麻烦苍叶把我背回来了。”

“没关系。对我来说，哥哥没事就足够了。还好吗？”

“除了脑袋有点晕以外……啊、水纪那边！”

“和他发邮件确认过状况了，他说不会记罚，毕竟没造成损失。你也不用过意不去。”

“总感觉一直在受他好意……对了，你和外婆那边？”

“刚刚椅子到货了。怎么说呢，好像是吓到她了？”

“但听上去更像是惊喜啊，连二楼这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，那时跟你说的该说的话呢？”

“‘干什么总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！’结果被这样吼了一顿。”

 

我忍不住笑出了声，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？欣慰？庆祝？紧张感全散后，仿佛所有事情都在变得更好。路遇的意外没造成什么负面影响，外婆和苍叶也因为和解而让感情更加重了。这好啊，如果我和苍叶也能像这样的话——

 

“生……一直以来的烦恼也可以向我说说看？虽然可能……帮不上什么忙，但能让哥哥稍微好受点的话也足够……诶、生……这是？”

“谢谢你，苍叶。我现在啊，似乎都觉得没什么烦恼了。”

在苍叶坐到床边时，我就立刻上去拥抱住了他，手指漫无目的地和垂在苍叶背后的一缕一缕晴天的蓝色缠上，撩起后又任由它们从指缝间落下，再回到苍叶的背后。然后我轻轻拍着他的背，像是作为哥哥所给予的些许小奖励一样——尽管感谢之情都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呢，大概有……莲的五倍那么多吧？

有苍叶在身边，也许计算那烦恼有多根深蒂固，有朝一日我也能迎来告别的那天吧。苍叶将会亲手解开我心中纷乱的结，然后斩断。现在的我有自信确定这一点。如果我想彻底摆脱那份不安，苍叶是必不可少的。

 

结果这样一想，又会无法避免地感到寂寞。我……明摆着需要苍叶，但要和苍叶永远在一起什么的，终究是不现实的，我自私的愿望……就算现在还能逃避未来有限寿命之下终将分离的结局，但至少也得承认：我，不可能独占苍叶——瞥见床头柜上那个盒子时，我猛然地被提醒了。不过详细的情况，我应该可以稍微了解的吧？

“苍叶……我可以直接问吗，那个人怎么样啊？”

我放开了苍叶，手按在床面上把身体撑起，坐得离苍叶近了些。手撑在同侧，前倾上身向苍叶凑近，对上的是那双茫然的眼。

“那个人……谁？”

真是的……是在装傻呢，还是真的迟钝呢。无论哪边都不是加分项呀，真让人担忧……果然，还是得帮一帮他？

“那个首饰盒是要送人的吧？”

“嗯。是、是要送人啊。”

苍叶笑得有点慌张了，或者说那更适合用“僵硬”来形容。是露出破绽了吧。我也毫不放手地继续进攻，直到让他有自觉为止。原定取消的盘问，好像也没了延后的余地吧。

“刚才苍叶能及时赶到我身边，是因为正好在忘了东西要折返回店里的路上吧。而那个东西，都等不及我送过去甚至是发邮件确认，要亲手拿着才能安心？要送这种礼物的人——我想问什么，苍叶是真的不明白吗？”

“是很重要的人啊，对生来说，这也不难明白……吧？”、

 

他绝对有在心虚，而且暴露得一览无遗。事到如今值得敬佩的也仅有那坚持守口如瓶的毅力，尽管只起反作用。但我毫无攻破城池的自满，探到真相时反倒失望而归，甚至因为强行的探入而感到抱歉。也只能自我安慰或许是苍叶还没想好要如何开口，毕竟说与不说都是他有权选择的自由，身为兄长我该做的是笑着答应。

“算啦算啦……苍叶如果真的不想说，我强行要问也不好。只是想要叫你平时长点心，别再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忘了……呃，可以再多嘴几句吗？因为我相信苍叶的选择，所以我是支持的。因为我支持，因为是最重要的弟弟，所以很想要帮上忙……！也许苍叶不想要我了解或是插手，但我想告诉你，有什么困难的话，完全可以来问我！毕竟我也想要帮苍叶分担烦恼……总之苍叶要加油啊！”

 

空气尴尬地凝固了起来，苍叶的表情在解凝后成了爽朗的笑。

“噗……真是的，哥哥想到哪里去了啊？”

他那比我温暖的手掌覆在了我的头顶上，抚摸的动作像是在安慰一个寂寞的孩子。伸手拿过那盒子后，里面的物件被苍叶取出，然后从我头上套下，挂在了脖子上。

那是颗水滴状的深蓝色人造晶体，闪着星空般的点点荧光。

“……蓝砂石？”

“这种东西我不是很懂啦，只是看到的第一眼，就觉得一定很适合生。不过我才想问呢，我最重要的人是谁，生没有一点自觉吗？”

……原来，是这样啊。并没有我猜疑的苍叶不愿吐露心扉这种事，他表露的种种心虚都是为了不让惊喜掉链子而“临场发挥”。现实与最糟糕的想象正相反，所以我才是那个迟钝的家伙啊。又或者，是我顾虑得太多，没有苍叶的那般单纯。

 

“谢谢你……”

我将那湿透捧在手心里，凝视几秒后，我将手握紧，贴在了心口处。

那片星空可真美啊，即使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星空。当然，窗外那片真正的星空。属于我和苍叶的星星，又将升起一颗，更点缀着这片夜幕。

“苍叶，坐上来吧？”

我朝里坐了点，轻拍着床上旁边的空位。苍叶轻应了声后，脚一踢脱下鞋子，撑着穿把下半身也移到被子上，两条腿随意地伸展开。介怀着二人间比预期中远的距离，我主动坐近，揽过苍叶的手臂抱到怀中，然后把头抵在苍叶的肩上——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地没有表现出讶异亦或不适。

“借我靠一会儿哦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刚刚还没睡够呢，所以……”

“没事啦。”

双眼在还该说的一句谢谢出口前就合上了，脑袋也脱力般地耷拉下。苍叶平静的鼻息悄悄洒上我额前略显凌乱的刘海上，我听见他轻笑时微弱的呼吸声。晚安，哥哥——仿佛在这么说。

晚安，苍叶。

今天，会做什么样的美梦呢？我想，是关于苍叶的，关于这片星空的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