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原若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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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穆奥】お休みなさい、いい梦を...

*cp穆拉×奥利维尔,我流,不太上手的cp,可能ooc

*时间点为碧轨第二章,与原作区别展开的if世界线,含角色死亡注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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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上一次梦见阿尔斯塔,是什么时候的事呢?

 

    自打他们从利贝尔回到埃雷波尼亚帝国后,所谓闲暇就成为了一个很遥远的概念。奥利维尔不得不四处奔走,穆拉也跟着停不下脚步。他们的夜晚总是太短,能像现在这样静静地做一场梦,本身就是件很少见的事情了。

 

    话虽如此,梦境的场所是阿尔斯塔这片故土,但梦的内容并不美好。他们在那儿的日子那么长,穆拉却偏偏梦见了最后一天:枪声中夹杂着的悲鸣,火海里倒塌的朗海姆宅和化为灰烬的葡萄田。穆拉紧握着奥利维尔的手,在千钧一发之际逃出了地狱。年幼的奥利维尔朝着远处浓浓硝烟升起的地方,一遍又一遍唤着母亲,泪水早已汇聚成河,却无法浇灭家园里无情的火。穆拉知道事情的真相,却难以向奥利维尔开口,他想说道歉的话、安慰的话、振作的话,最终都只是收束在了一个漫长的拥抱里。

 

    穆拉醒了过来,借着微弱的光线环视四周,想不起来眼前的是哪里,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这儿,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——一定有很久了吧。记忆仿佛出现了断层,他说不明白那是种什么感觉,硬要描述的话,大概就是头很痛。此外全身都很痛,他想要爬起来查看伤势,却无法动弹。废了好大的力气后他终于看清,自己是被压在了一块巨大的石板下,身体的胸部以下全都被困住,即使用力抬起头,也看不到石板的另一端在哪。

 

    他终于模模糊糊地,逐渐想起来了:洛克史密斯与奥斯本激烈交锋着,迪塔突然站了起来,正当他打算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政治见解时,西边的远处——现在想来,那大概是加雷利亚要塞吧——有一声巨响爆炸开来。他循声朝那个方向看去,而上门迎接他的,是携带着无数火苗的巨硕炮弹。他下意识地把奥利维尔从座位上拽起来,才刚跑了两步,就有一片瓦砾掉了下来,拦在他们面前。头顶上重物碰撞的不安的声音也愈发清晰,他不被允许再思考什么了,只好转身扑向奥利维尔,用身体把年轻的皇子紧紧地护在怀里。

 

    ——意识就是在这里断掉的。

 

    看来这里应该就是兰花塔的35楼……或者说,称之为兰花塔的废墟才更为妥当。

 

    模糊的视线总算稍微清晰了一点,周围黯红的痕迹变得愈发刺眼,也不知是出自于穆拉还是奥利维尔。无论是出自于谁,都不重要了,毕竟那大片的血迹,已经可以预示他们的结局了。根据微弱的光线来判断,他们被埋得很深,如果救援队没能及时的话……不,即使救援队赶到了这里,也没有希望了。

 

    结束了啊,穆拉想,似乎这里就是他们的终点了。而当死亡的结局尘埃落定时,他反而萌生了一种趋于安心的绝望。眼前的这一切已是仅剩的可能性,所以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待结局来临。遍体的剧痛让他恨不得现在就解脱,但那种想法最终只是一时冲动。左手已经没了知觉,右手勉强抱住奥利维尔。仅仅是这样的动作也让他痛苦无比,但他知道,放开手只会让他更痛。然而比起痛感,更强烈的是身心双重的疲惫。他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,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。他唯一能感觉到的,就是怀里的奥利维尔还在微微地动着。

 

    太好了。

 

    “太好了……我还能听见穆拉的心跳……”

 

    怀里传来了奥利维尔的声音,和平日里的轻浮与随性判若两人,虚弱得仿佛会在任何一个音节上中断,如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一丝话语。

 

    “我在。”穆拉苦笑着抱紧了奥利维尔,叫人分不清那究竟是不是在抱怨,“我怎么到死都逃不开你呢……”

 

    “哈哈……那说明我和穆拉天生注定就是要永远在一起的啊。”

 

    奥利维尔缩在穆拉的怀里,一动不动也一语不发,活像一个安睡着的孩子,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缓。他回忆起了曾经,从眼前的克洛斯贝尔到一年前的利贝尔,再到此前的托利斯塔与海姆达尔,以及……最初的阿尔斯塔。如果没有浑身上下的痛觉做提醒,他真的会以为自己在陷入了一个关于往日的美梦中。

 

    “对不起,奥利维尔。”

 

    “穆拉……你其实不必道歉。还记得你小时候和我说的那些誓词吗?”

 

    “‘我以手中之剑,范德尔之名,先祖罗蓝之荣光起誓,我将与奥利维特·莱泽·亚诺尔殿下共同进退,共享荣耀,共创盛世。穆拉·范德尔此生即是为殿下而战的盾与剑。直到我的血液灌溉进埃雷波尼亚的大地,骸骨腐烂成海姆达尔上空的尘埃,魂魄走进爱德丝女神的英灵殿。’”

 

    “不,那个是你在仪式上,说给其他人听的。而且那是别人给你编的词,你自己怎么会想得出这么好听的句子呀。我问你的是在我们逃出阿尔斯塔的那晚,在前往帝都马车上,我被你抱着哭泣的时候,你为了安慰我说的那句话。”

 

    “‘……殿下,请务必放心,有我在就不会有事的。因为……’”说到这里,穆拉停顿了一会儿,似乎是明白了奥利维尔的用意。他抿了抿嘴唇,踟躇着把话接了下去,“‘因为我会守护奥利维特殿下,直到我死亡。’”

 

    “你看,你并没有违约啊,所以……也没有必要道歉……”

 

    “但是……会落得这种结局,仍然是我的失职。”

 

    “穆拉,你真是不懂风情……不要再自责了,好吗?你已经做得很好了……因为、因为你看……”他朝穆拉露出了在刚才的崩塌中受了伤的脸——如同炮火散尽后阿尔斯塔故园里的残垣断壁,昔日的美此时只剩一片败落,无处不是伤痕、无处不见哀痛。奥利维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,却没能忍住泪水,“穆拉……只有你才能看见我这幅样子。”

 

    只有你,才能看见我遍体鳞伤的样子。

 

    奥利维尔仿佛有流不尽的眼泪,也许是那泪水积攒了太多年吧。自从到达了海姆达尔后,穆拉就再没见过奥利维尔放声哭过,现在他好像不把这些年攒着的泪水哭干,就不会罢休。

 

    ——像极了十五年前他们离开家园的那个夜晚。年幼的皇子自知日后再没有肆意哭泣的机会,就赖在阿尔斯塔的郊外,誓要把未来人生里的泪水全都流尽才甘心离开。

    

    让穆拉欣慰的是,小奥利维尔即使是住进了巴尔弗雷姆宫后,也没有因为身份带来的重担而立刻压抑自己的孩子气,不仅如此他还曾有过一段率真的日子。他依然天真浪漫,像这个年龄的其他孩子一样爱做一些不羁的幻想。

 

    “穆拉穆拉,你说呀……如果德莱凯尔斯大帝与罗蓝大人,在战场上和敌人同归于尽了,这算不算得上一个好结局呢?”

 

    童言无忌,自然敢以悲壮的史诗作梗。虽然奥利维尔只认为这是一个出于好奇的玩笑话、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想象,而穆拉却不以为然,而是皱起了眉头。

 

   “这应该是最坏的结局。”

 

   “诶、为什么?!虽然……虽然说大帝死了的确很令人难过,但是他打倒了敌人、成为了英雄啊,至少他为埃雷波尼亚的子民们带来了安定与幸福……”

 

   “就是因为德莱凯尔斯大帝也死了啊。所以即使打倒了敌人,罗蓝也不会含笑而终,而是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,也在无尽地自责中度过。”

 

    而如今,他们刚刚还身处于没有枪炮的战场中,而炮弹不由分说地就轰向了他们。即使是身手矫捷的穆拉也没能幸免,更不要说场内的其他人了,谁都不可能逃得掉。于是,踩着狮心帝与罗蓝的影子的两个青年,将和他们立誓打倒的怪物一起,被埋葬于他乡。

 

    “奥利维尔,我突然想起来了。你小时候问过我,大帝与罗兰和敌人同归于尽是不是一个好结局。”

 

    “……我记得。当时你回答我说,因为大帝死去了,所以是最坏的结局。我一开始还不能理解你,但后来我终于明白,你为什么那么说了。穆拉……现在你的答案也依然没变吗?”

 

    “从来没有变过,我一直相信罗蓝把大帝看得比自己都重。我想问你,你现在觉得这结局是好是坏?”

 

    奥利维尔收起了笑容,不再像幼年谈及这个玩笑的幻想时那般轻松,他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,在满脸伤痕的衬托下,反倒有了一丝哀叹的意味。

 

    “其实真要说的话,也的确没有特别坏,毕竟他们长久以来的敌人也一并遭了殃。但果然还是……如果罗蓝大人、还有德莱凯尔斯大帝也能活下来就好了,否则就太叫人不甘心了……”

 

    穆拉也不知道,事到如今再问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有什么意义——他也清楚这个问题没有意义,但他还是想确认。奥利维尔不再说话,静静地靠在穆拉的怀里,穆拉也随之沉默。他抬起头仰望,四周是封闭的黑暗,唯一的光线照向他们,微光下的尘埃映在一片黑色上,像极了忽闪着的星星。这是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夜空,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。这夜太过宁静了,仿佛几小时之前没有过暗藏刀锋的话语、也没有怀揣满腔怒火与仇恨的人擅自发动列车炮。

 

    奥利维尔忽然扯了扯穆拉的衣襟。

 

   “我听见救援队的声音了,他们马上就会赶到,穆拉……我们有救了。”

 

    穆拉诧异地看着他,久久说不出话来。奥利维尔见状,露出了一个自得的笑。

 

    “你没听见吗?你当然不会听见了。我好歹还是个天才音乐家,耳朵可好着呢。”

 

    原来如此,穆拉心想,也许就是那个民间广为流传的传说吧:爱德丝女神无力挽回心怀遗憾的将死之人,出于怜悯和温柔,便让他们做了最后的美梦以作弥补。阿尔斯塔的最后一夜,倒在穆拉怀里的阿莉艾尔也曾拉着奥利维尔的手,用微弱的气音说,我的孩子,你会成为明君,成为帝国的荣耀,为子民带来幸福。

 

    “是吗……那我就尽量耐心等待吧。毕竟在‘听’这件事上,你一直都比我有发言权。”

 

    穆拉轻轻地笑了,笑他仍像儿时一般烂漫不羁,也笑他依旧纯粹。

 

    “穆拉,我还看到我们成功了。”奥利维尔也朝着穆拉轻笑,他一边笑,一边抽泣着,“我们彻底打倒了铁血那群家伙。”

 

     “还有、还有……第三阵风也终于吹起来了,我果然没看错七班的那些孩子们。”

 

     “……但真是可惜了克洛斯贝尔这片土地,也可惜了特别任务支援科的年轻人们,天妒英才。”

 

    “等到我们的消息传回国内后,赛德里克还有你家的库尔特一定都会很伤心吧……但是我相信……会好起来的。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,一定会重新振作、会变得更坚强的……将来他们还会带领埃雷波尼亚迎接一片盛世,想到这里我就放心了。”

 

    仿佛回到儿时,奥利维尔絮絮叨叨地说,穆拉安安静静地听。奥利维尔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,穆拉一直觉得,他在这方面像极了一个所谓的游吟诗人。带着一段故事到访,又带着一段故事离开,有时也成为故事本身,或是为一些故事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。而如今这些故事都要仓促地完结了,即使是穆拉也感受到了诗人的不甘。于是他没有打断奥利维尔,作为他最后一个观众,耐心地等他说完。

 

    “……你怕吗?”

 

    “既害怕,又不怕……不是有你在我身边吗?”

    

    奥利维尔握住了穆拉的手,与他十指相扣。穆拉则被手上突然的冰凉触感吓到了,以至于过了几秒后,他才意识到那是奥利维尔的手,是奥利维尔现在的体温。他看着奥利维尔把手指扣得越来越紧,像是要把二人的手嵌在一起似的。但一会儿后奥利维尔又把手抽开,捧起穆拉的手仔细端详,他凝视着穆拉右手虎口处的一块茧,不由自主地笑了。他知道那是习武、练剑之人特有的标志,伸出手指绕着那块茧不紧不慢地画着圈。看着穆拉不解的表情,他笑得更开心了。

 

    仿佛一个玩累了的孩子一样,奥利维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。脑袋垂了下去,上下眼皮也开始打架。他把穆拉的手掌盖在自己的脸上,手心也贴上了手背,像是想从穆拉的手上偷一点温度。

 

    “穆拉,我觉得我好累……这几天总是熬到很晚,我困了……但我又很担心我会醒不过来……”

 

    “……没事的,这几天通商会议的事让你太操劳了。睡一会儿吧,有人来的时候我会叫醒你。”

 

     穆拉在奥利维尔的耳边轻声地说道,同时再次将他拥挤了自己的怀中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殿下,我陪着你。”

 

    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浮现了,似梦非梦。美好得像是虚幻,却又真实得过分。他看见奥利维尔走过山川和大海,走过每一座城镇的每一条街道,在群众的爱戴和欢呼中进入史册,而他始终跟在奥利维尔的身后。

 

    他自嘲地笑了笑——这哪是女神最后的温柔啊,分明就是残酷的报时。

 

    梦醒时,穆拉眨眨眼,接着立刻开始呼唤奥利维尔的名字,却没能得到任何回应。他再试着碰了碰奥利维尔,还是得到了一样的结果。奥利维尔变得一动不动了。

 

    一定是他睡得太安详了吧,穆拉心想。

 

    穆拉也累了。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嘴唇凑上去,吻了吻奥利维尔的额头。然后他将他抱紧,再安心地闭上了眼。

 

    “晚安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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